6月15日是父亲节。14时，兆麟公园的鸳鸯湖面一下子热闹起来——“奶爸”车春虎准时出现在亲水平台，只见他低声喊了一嗓子“来，回来吧”，湖面上倏然腾起一片“白棕相间”——数十只刚出生十几天的小鸳鸯振翅掠水，齐刷刷向他涌来。
浪花翻腾间，车春虎扬手撒下一把面包虫，湖面顿时绽开朵朵金灿灿的“涟漪”。小鸳鸯们一边竞相啄食，一边向岸上的“奶爸”整齐划一地投来期待的小眼神儿，这可爱的暖心场景，引得公园里无数市民游客争相前来观看。
全国各地的粉丝专程来哈打卡“小车奶爸喂鸳鸯”
围观人群中，很多举着长焦相机的摄影爱好者，是在兆麟公园蹲守了十几年的“鸳鸯老粉”。他们告诉记者，前些年大家都是拍鸳鸯，这几年不仅要拍刚出生的小鸳鸯，“小车奶爸喂小鸳鸯”也成了他们重点捕捉、持续跟踪记录的画面。
拥有30年野生鸳鸯“情缘”的哈尔滨兆麟公园，如今吸引了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大量游客——大家不仅来看冰城哈尔滨的野生鸳鸯，好多还通过抖音成为“小车奶爸”的粉丝，从最开始跟随镜头“云养鸳鸯”，到专程从外地赶过来，只为亲眼一睹“小车奶爸”投喂小鸳鸯的风采。
大家口中的“小车奶爸”，如今已经50岁了。或许是因为常年跟兆麟公园里的野生动物们为伴，在很多鸳鸯粉看来，50岁的“小车”看起来越来越年轻了。以前大家印象中，“小车”性格本来有些内向，如今越来越爱说笑了。
车春虎有一个独门秘笈——“声纹投喂法”，这正是他维系“人鸟默契”的技术核心：通过不同频率的哨音，表示投食信号与危险警报，使远近的鸳鸯都能清晰辨别其声音。如今，他基本不用哨子，只要模仿一声类似鸭子的低频呼唤“来”“回来吧”，就能轻松让散居各处的幼雏快速集结。
所有小鸳鸯摇晃着小脑袋和小身躯，朝着“小车奶爸”奔来的壮观场景，经常引得围观人群“悄悄地惊叹”和“悄悄地鼓掌”。为了不打扰到小鸳鸯们进食，现场的市民游客们既兴奋，又要屏气凝神、克制激动的情绪。
从“好奇者”到“鸟语者”，他曾建立冰城首份野生鸳鸯生态档案
除了多年来与兆麟公园野生鸳鸯群体建立的熟悉度与默契感，车春虎向记者透露，“奶爸”之所以能和刚出生的小鸳鸯迅速变得亲密，是因为“跟鸳鸯妈妈们处得特别好”。
每年3月，车春虎每天都留守在园区，仔细记录着鸳鸯交配、产卵、跳巢、进食等情况，对园里的每一只鸳鸯妈妈都了如指掌。
兆麟公园里，这一段“温情家谱”要追溯到12年前。2014年，车春虎从南方打工回哈尔滨休整，一次偶然的机会，在兆麟公园的晨雾中，遇到一群正围树拍摄的摄影师——镜头对准的，是树洞中的野生鸳鸯雏鸟。摄影师跟车春虎说，还不确定有没有鸳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来，要想拍小鸳鸯跳巢，只能靠蹲守。这时，唯独车春虎捕捉到了一声微弱的啼鸣。
从这宿命般的“一声”开始，似乎与鸳鸯结下不解之缘。车春虎当即开始写观察记录，曾连续56小时持续记录幼鸟行为，累计观察超过2200小时。从鸳鸯交配时序到跳巢行为规律，在东北林业大学专家的帮助与肯定下，他结合文献和资料，形成了一份“冰城首份野生鸳鸯生态档案”。东北林业大学鸟类专家对他的评价是，“他的原始记录填补了城市鸳鸯生态研究空白”。
为了这份羁绊，车春虎放弃南下。他辗转外卖员、快递员、面馆店主等多个职业维生，在每年3月至10月间，化身全职“奶爸”。12年来，作为兆麟公园野生鸳鸯志愿者，车春虎的工作日常始于凌晨4点。每天清晨，他已经背着装满麻籽、玉米粒和面包虫的食桶走进公园。投喂需分时段精准进行：晨间以高蛋白面包虫为主，午后补充谷物，傍晚加餐助幼鸟蓄能。他还练就了“鸟医”本领：徒手为误吞鱼钩的幼鸟摘钩，调配维生素虫饵增强抗病力，研发“人工巢箱温控系统”提升孵化率……
“奶爸”预测：今年“哈籍鸳鸯”有望破千只
车春虎告诉记者，1999年6月21日，8只野生鸳鸯首次飞抵兆麟公园人工湖，这些本该栖息于河谷溪畔的鸟类意外选择城市中心公园作为繁殖地，当时曾引发全城关注，市民称其为“哈籍鸳鸯”。2002年，46只新生小鸳鸯全部存活，首次实现城市公园野生鸳鸯繁殖零死亡纪录，也让“意外来客”成为“城市名片”。
2008年，兆麟公园免费开放后，为应对游客激增，公园专门修建了玻璃暖房孵化基地，保护受伤鸳鸯。2012年，公园采纳市民建议，建造“鸳鸯岛”，并命名“鸳鸯湖”，为野生鸳鸯在哈尔滨提供稳定栖息地。
目前，兆麟公园已经成为哈尔滨市区内聚集野生鸳鸯最多的城市公园。近年来，除兆麟公园外，哈尔滨医科大学校园、马家沟河沿岸等地均发现繁殖种群，印证着冰城哈尔滨城市生态的整体改善。与此同时，哈尔滨的志愿者团队、爱心市民等“鸳鸯粉”也共同助力野生鸳鸯记录其成长，与车春虎一起奔走，每年共同为鸳鸯积极筹集粮食。
通过热心市民们筹集，再由车春虎用于投喂的食物，近年来，仅一年内筹集的粮食就达1.3万公斤。东北林业大学野生鸟类专家曾为兆麟公园的小鸳鸯称过体重，发现兆麟公园的鸳鸯每只平均比在野外生长的鸳鸯重0.5斤左右。
车春虎能在百米开外轻松分辨出湖上迎面而来的是哪一只鸳鸯妈妈、它的幼崽目前有多少只。根据车春虎的观察，今年入春比往年暖得早一些，因此今年小鸳鸯出生得普遍比往年略早。目前，兆麟公园已经有3窝鸳鸯幼鸟出生，出生十几天的小鸳鸯长得都很壮实，共42只。车春虎告诉记者，去年在兆麟公园出生的小鸳鸯多达820余只，他预测今年有望突破1000只。
“小家伙们在这儿生活得好不好，一眼就能看出来。”车春虎告诉记者，这些年，正是因为越来越多爱心市民的集结与守护，才让越来越多野生鸳鸯在哈尔滨有了更多安全感，快乐栖居。
哈尔滨日报记者 王坤 文/摄/视频拍摄并制作
编辑：李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