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年前的四声枪响｜呼兰警方破获特大持枪抢劫杀人命案积案

1998年7月13日凌晨，两个年轻人受人雇佣带着万余元现金驾驶货车到呼兰区收购生猪，待到被人发现时，二人已头部中枪倒在血泊中。近日，这起尘封了24年的特大持枪抢劫杀人案，在呼兰区几代刑警的不懈努力下终于告破。

收猪人凌晨遭抢头部中枪

1998年7月13日清晨，3名男子骑着一台摩托车出现在当时呼兰县康金镇主要道路旁，一辆蓝色的空载货车从远处开了过来，车上的是货车司机李某和副驾驶位置睡着的于某，2人凌晨4点从哈市香坊区出发，带着12000余元现金前往呼兰区收购生猪。李某看到前方3个人向自己挥手，那时候经常有村民等在路边招手拦车卖猪，李某便停车与其中一名年龄较大的男子交流后，3名男子驾驶摩托车带领货车来到一条偏僻的土路上。

三人见四周无人且地点隐蔽，就停下了摩托车，货车也随之停下。两名男子迅速来到主、副驾驶侧，李某和于某的头部被硬物顶住，“别动，拿钱！”此时，副驾驶的于某从熟睡中被惊醒，与试图控制他的歹徒撕扯起来，随着“啪、啪……”四声枪响后，一切归于沉寂。没过多久，货车又一次打着了火，和摩托车一起离开了现场。

立案侦查确定多人作案

当晚，呼兰区大用镇于家村村民于某走在回家的路上，发现一辆蓝色货车停在路边，以为货车“趴窝”的于某上前准备询问司机是否需要帮助的时候，发现副驾驶车门下有一摊血迹，车门缝处还有几滴已经凝固的血液。“不好，杀人啦！”于某急忙跑回村里报案。

接到报警后，呼兰警方迅速赶到现场开展工作，经勘查发现车内有两名死者，均为头部遭枪击死亡，通过对死者身份进行核实，确认两名死者为巴彦县居民李某和于某，随身携带的12000余元现金被抢走。在工作中，侦查员发现死者衣服内的几百元现金并未被抢走，分析作案时犯罪嫌疑人应该高度紧张，着急逃离现场。故判断作案人数应为两人或两人以上，没有犯罪前科的人员。由于当时侦查条件有限，工作始终没有获得突破性进展，此案手段残忍，一时间流言四起，商户晚上不敢营业、货车不敢随便停车，办案民警压力倍增。

油门血迹引出真正案发现场

因案情重大，呼兰警方迅速成立“1998.7.13特大抢劫杀人案”专案组。在研究案情期间，针对蓝色货车所处位置是否为第一现场、犯罪经过及轨迹路线等方向，专案组成员们进行了激烈争论，最终决定用“最传统”的办法开展工作，组织警力围绕案发现场周边村屯、被害人社会关系等进行走访，后期又将排查范围扩大到辖区内有抢劫、持枪前科的重点人员。无数个日夜奔波和黑白颠倒，专案组侦查员的足迹遍布哈市多个区县，包括全市二百余个生猪屠宰点，累计走访排查千余人，但仍未获得有价值的线索。

在案件分析会上，正当气氛陷入沉默时，分局技术大队侦查员报告了一个情况，他们发现车辆油门的脚踏板上有一枚滴溅状血迹，而两名死者所处位置正好可以容纳一人驾驶车辆，由此推断案发现场并不是发现车辆的位置，应为犯罪嫌疑人作案后将车辆转移至此并弃车逃离造成。专案组综合周边路线及调查情况进行分析：一是被抢车辆于4时许从香坊区出发，大概于6时许到达呼兰县域内；二是两名被害人家住巴彦县兴隆镇；三是被害人的雇主向警方表示，当日曾要求二人到呼兰县白奎镇收猪。串联三条线索后，专案组发现无论怎么走，货车都不应该出现在大用镇于家村附近，那么被害人生前究竟遭遇了什么？为什么会来这里？每一个侦查员都感觉到遮挡在真相前的“迷雾”越来越重，侦查工作再次陷入僵局。

嫌疑人落网，测谎协助破解谜团

24年时光飞逝，当年专案组最年轻的民警如今都已年过半百，但无论岗位如何调转，每一个人临走前都会叮嘱同事记得多关注这起案件，案卷也随着不断地翻阅变得发黄发旧，可挡在犯罪嫌疑人和侦查员之间的迷雾始终没有散开。

2022年，哈尔滨市公安局新一届党委在“核心使命-2022”系列战役中对命案积案攻坚提出了明确要求，呼兰公安分局抽调15名精兵强将再次组成专案组，重启该案侦办工作。在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等多部门的大力支持下，侦查员不断调整办案思路，通过梳理当年货车路线，围绕货车位置不是第一现场等结论，发现呼兰区康金镇是货车的必经之路。专案组迅速对康金镇及其周边开展调查走访，历经了24年，排查了十五六个乡镇，七八十个村屯的一万多人之后，侦查员的目光锁定在了康金镇有前科人员赵某身上。经调查，该人1998年期间生活较为拮据，经常需要家人接济，但有段时间突然出手阔绰，钱财来路不明。综合大量走访信息，侦查员判断赵某具有重大作案嫌疑，同时得知赵某现正在江苏省常州市某物流公司打工的线索。呼兰公安分局党委立即委派分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和刑侦大队长带队，远赴江苏省进行抓捕。当听到“我们是哈尔滨警察”这句话时，赵某的身子一抖便放弃挣扎。赵某落网后侦查员们又连续驾车40多个小时，星夜兼程将犯罪嫌疑人赵某押解回哈市进行审讯。

面对警方讯问，犯罪嫌疑人赵某开始采取抗拒态度，连续13天对案件避而不谈，办案民警想了各种办法，最终请来测谎专家协助分析。通过分析测谎结果，专家高度怀疑是三人作案，而且其中一名嫌疑人是赵某的同学。

铁的证据和测谎分析让赵某放弃了缄默，不得不交代了犯罪过程。行凶的人共有三人，主谋是赵某的亲戚程某，还有一个是赵某的同学孙某。当年他们知道收猪的车一般都带着大量现金，决定抢劫收猪车。当天三个人骑着摩托车在康金的路上等候，谎称手头有猪，截停了李某驾驶的货车，把车骗到了偏僻处。当时程某、孙某各持一把枪，分别顶住了驾驶员和副驾驶。因为副驾驶的被害人，清晨正在睡觉，被冰冷的枪支顶在太阳穴上醒了，本能想要抗拒，比较紧张的孙某直接就开枪了。专案组根据其交代信息，相继将犯罪嫌疑人程某、孙某抓获归案。至此，经过两代侦查员24年的不懈努力，终于使这起陈年积案水落石出。当受害人家属接到民警破案的通知时，早已放弃希望的他们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反复确认案件真的告破后泪流满面。

目前犯罪嫌疑人赵某、程某、孙某已被依法刑事拘留。

姜野夫 哈尔滨日报记者　王骁